陌上新绿,静待归人

不吃安利,只爱美人,拒绝丑八怪💅

【天璇】【钤光】【阮郎归】【章一】

      设定为陵光、公孙钤暮年。

     王国维先生有一篇《阮郎归》:美人消息隔重关,川途弯复弯。沉沉空翠厌征鞍,马前山复山。浓泼黛,缓拖鬟,当年看复看。只余眉样在人间,相逢艰复艰。

       我真是极其偏爱这首词。你们看阮郎归这个名字,多么具有欺骗性,只当是翘首以盼的少妇终于别了那座翠楼,迎回了郎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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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元钧的百姓们都知道一件事:焸栎侯是个有福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原也不假。自启昆帝暴毙身亡那日起,各路诸侯混战不休,烽火连绵足足烧上了二十年,将军百战死,沙场碎铁衣。大火催生了不计其数的亡魂,百姓身上流淌下来的鲜血足以淹没钧天的山川河流。各国之内,无人不含冤,有情皆为孽。

       帝王陵光,亦朝夕不得顺心。

       少年君主,雄心壮志,奈何一夕倾颓,退之以守城,未料战事催人,一败、再败、三败,武将死文臣亡,朱雀悲哭,涅槃重生,一闻边烽动,万里赴戎机,血染旌旗,英风傲骨。汗青之上的寥寥几笔,浸渍的是这位威武睿德的太平天子的殷殷血迹。

       他亲手推了一把钧天,眼睁睁地瞧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帝国崩塌裂变,到最后却又不得不作出一副忠臣烈子的模样来,为告上苍不敢数典而忘其祖,改国号为元钧,将启昆的排位迎入宗庙,日日供奉。

       真是一对体面的君臣。文人儒生认为理当如此,全天下的人都认为理当如此,事实便理当如此。无事袖手谈心性,临危一死报君王。这样的人大约也还是有的。孔孟之言入口,为人总要有些风骨,可风骨大抵挨不过肚皮。肚皮是软的,风骨便要硬些;肚皮一硬,风骨便要乖乖服软。熬死了那些强作风骨的前朝旧臣,便又只剩下了黎民苍生。风水轮流转,王位随便坐,唯独黎民苍生永远像只嗷嗷待哺的麻雀,它饿了,它要吃饭,然而它又很好养活,它只在乎食物是否落在了自己的嘴里,不管你扔进来的是人肉还是馒头。

       全天下的人都在受苦,他们当中,有些人卖了脸,有些人丢了命。

       偏生这位侯爷乐得自在,自始至终都将自己摘掇个干干净净,缩在这红砖绿瓦、灰墙壁垒的深宅大院里,过着自个儿的安生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瞧瞧这般的运气,哪个能不妒忌?总有那多嘴长舌的升斗小民暗地里笑着骂上一声:“老王八!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儿传到了老爷子这里,他哈哈一笑,唇边两缕花白的长髯随着身下的摇椅一颤一颤地晃悠着,一口子乡间俗语说得是顺顺溜溜:“‘千年王八万年龟’嘛,俺如今福禄双全,稳拍拍地躺在暖炕上喝着小酒,可享福哩!”

        是了,是了,老太爷心宽体胖,福气大着呢。小辈们顺着他的话五花八门的接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焸栎侯嘬了两口酒,愈发觉得舒坦了。醉来老妇床头坐,醒时儿孙绕膝旁。这样谪仙般悠哉悠哉的日子便是拿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来也是不换的。

      “老爷,老爷…”夫人唤了他两声,不得回音。昨夜,百香楼的红绡姑娘一曲《雉朝飞》灌倒了这位多情老公子,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,堵住了他的耳朵。老主母双手叉腰似一头夜叉,急赤白脸地一通乱骂:“个目花耳聋的老货!偏生等到王驾踩到你头上,才晓得这张猪脸烂皮重几斤几两!”

       焸栎侯眼睛瞪得老大,只叫那油光锃亮的脑门上横纹又深了几分。

     “王…王上来了?”

       腊月初十,陵光猝然倒下。明明前一刻仍在聚精会神地听着年轻气盛的御史言官舌战汪囧卿,忽然间就晕倒在了朝堂之上。文武百官中不乏天璇老臣,血气上头,紧跟着又倒下了几根国之栋梁。太医院一时之间人声鼎沸,这么金贵的买卖以后怕是接不着了。太医令刘媪号称当世“扁鹊”,携众弟子以针砭急救,足足两个时辰,才将陵光从轮回道上拉了回来。接着又辅以汤剂精心调养了将近半旬,将将把病情稳住。

       王上大病初愈,焉能召他谈论国事?焸栎侯愣了半晌,仔细一琢磨,堪堪将陵光的来意猜出了七八分。是了,他在元钧王室位分极高,哪个不得尊称一声“老侯爷”,然而说破了却也无非是个富贵闲人,朝华殿内的一座活泥像罢了,惟有事关那位……焸栎侯苦笑了一声,本侯这座泥菩萨别无它用,和和稀泥的本事还是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是年冬日,王城很冷,漫天飘着鹅毛大雪,天地间似是挂着一床缟素的帷幔,白茫茫的一片,分不清街头巷尾。冰天雪地里,陵光罩着一张霜色的裘衣,不肯让人扶,拄着拐杖自顾自地走着,一脚下去,半条腿都埋进了厚厚的雪堆。从侯府大门至内院这段路,花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。

        焸栎侯候在亭子里,远远地望见了他,咧嘴一笑,白胖的老脸上又多出许多褶子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依稀记起了小时候的某些片段,也是这么个凛冬,陵光还是个玉琢般的小娃娃,拿着弹弓到处惹事生非,带领一帮小太监将王宫内外搅了个鸡飞狗跳。那年,他七岁,小世子正在放爆竹,那是裘府的大公子从宫外偷偷带进来的,小霸王很是高兴,顺便赏给了他一个。

      后来,陵光变得很怕冷。骤雪初霁,他便将门窗锁住,寝殿内堆满了火炉,烈酒一杯复一杯的穿肠灌肚,消不了旧事,平添了一腹新愁。

       长廊上挂着一盏灯笼,终年不灭。

       再后来,轮上了三五度春秋,在陵光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以后,来了一个人,他推开了那扇终日紧闭的宫门,陪着他走过了多年未曾走过的小路,他牵着他的手,稳稳地踏在绵软的白雪上,带他去看梅花。

       墙角的那株梅树已经很老了,褐色的苔藓也遮不住它身上的皱纹,然而佝偻的树干上居然又冒出许多节新叶嫩芽来,越过宫墙,顽强地开出一朵朵艳如朝霞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那人一袭蓝衣裹身,当真是君子如兰,焸栎侯一生之中,从未见过这般光风霁月的男子。他生着一双温和莹润的眼睛,世间的碧水青山全部融入其中,当他看着你的时候,漫山遍野的花草似乎都鲜活了起来,那是一副不可方物的绝妙丹青。

       他为二人感到遗憾,遗憾他们没能早点遇见。那是最好的岁月,可惜他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 “王兄。”泠泠之音仿若含苞待放的花蕾蓦然一声破壳吐蕊,惊醒了沉浸在回忆当中的老侯爷。

       他慢慢弯下身来,目光缓缓扫过近在咫尺的元钧帝王,一双漂亮的凤眼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,永远透着精明算计,一甲子的年月过去了,也不曾夺去了光彩。但他却又是这样一副高傲孤峻的气派,让人心生惭愧:这般凤毛麟角的人物怎会轻易把玲珑心思花在你的身上?

       然而他老了。

       焸栎侯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,他又多看了他一眼,心情很快归于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是的,他老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的眼里多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到的东西,那样的神情,多年以前,他在仲堃仪的眼里,亦曾瞧见过的。天枢的那位寒门士子一辈子都在争都在斗,到死了才想起来回头看一看,像极了眼前的这位。

        直觉告诉自己:他要认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陵光终于要认输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个人,等得快老了吧?

        君王的心底放着两行字,那是不能与人言的十丈软红,将他困于芸芸众生,如冰上燃火,火烈则冰融,冰融则火灭。

       佛曰:爱别离,求不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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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我可能写的有些乱,如有不通的地方,欢迎指教啦

     

  写个简介吧:《阮郎归》写得是公孙钤和陵光的暮年。当年两人已经在一起了,奈何陵光做错了一件大事(我的王,你什么时候能做对一件事),激得公孙钤立下重誓:此生不入元钧。陵光不肯低头,封了他天璇的侯爷,两人数十年未得相见。岁月如梭,陵光也老了,生了一场大病,他怕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,既然公孙钤不肯来,那他便去就好了....与此同时,公孙钤......

      默默地把简介挪个窝,我太怂了。。。顶锅盖逃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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